2015年2月15日 星期日

寄一封信去遠⋯方⋯


「阿傑啊,你跟哥哥要去哪裡 ?
「不知道,哥哥只說要去看海」
「那你開車要小心,還有幫忙看好哥哥,他心情不好,一定要顧好喔 !
要看好他喔 !」- 它是一段電話擴音的談話,在往北海岸的路上,一旁的我很努力的忍著與留著淚;從板殯離開的路上,來到阿傑的茶舖,說了一句可以載我去看海嗎 ?

回程路上,我睡著了,被連續幾通來電吵醒了,阿傑尚有事,後來我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,家裡有聚餐,當然乾媽也就清楚我發生了什麼事,包括霖,咪;次日,依然一大早就去板殯,今天的早餐好像是麥當勞,每天一定要幫妳換口味才不會吃膩;乾媽隔天就來到家裡,深深的一個擁抱,眼淚又不聽使喚的狂洩,給了我她的地藏菩薩項鍊與佛經,要我讀讀佛經放開心胸,幫我帶上項鍊,希望菩薩保佑平安。

在地藏菩薩廟裡,替妳做了一些法事,聽說可以為妳免去所謂不孝的罪名,從那裡也陸續拿了好幾本菩薩經回來抄寫,在最後一頁寫上功德迴向給妳,只希望妳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,也不希望再有那莫須有的罪名加注在妳身上,所以我捐款或者以妳或媽的名義捐款,再將所有人的功德迴向給妳;有次,在我自己捐出上半年紅利獎金後,才發現保險金尚無著落,算了,為社會盡些綿薄之力,挺快樂的。

常去星巴克,也會外帶一杯給妳;
「星巴克最近有個活動,集滿X杯咖啡與X個甜點,可換美美的馬克杯,你要是空班就去喝咖啡吃甜點,然後換那杯子給我,我想要,而且是要粉紅色的,好嗎 ?」立即的答應與牢記,所以我一直努力著,最後在換杯子上,多跑了很多門市才換到,如今方可如妳所願送給妳,遺憾的是,只能放在金山與妳相伴,以及那個量身特製的小嗚公仔,老闆說他沒做過動物的,在我拜託許久,並願意多付工錢下,才有小嗚公仔戴著妳的戒指當項圈,靜坐在側,守護、陪伴著妳。

小嗚之所以會來到家裡,是我趁機去朋友那,然後騙了潔癖的媽要來的,那時妳正停掉前一份工作休息中,而患了憂鬱症,帶去看醫生,多關心與陪伴,還有小嗚的到來, 妳的確是好多了,至少是快樂的,而第二次,我疏忽了,才釀成無法彌補的傷痛。

()的來電 「哥哥,你在哪裡ㄚ ?」「我在騎車」「我要去男朋友家,下班後先與你去小龜姐姐(咪、霖、傑給妳的稱呼)那拜拜好嗎 ?」「好ㄚ,我們在側門見」「好ㄚ那你吃飯了沒」,我遲疑了一下下,回答 :「耶,好像吃過了」「那你吃什麼ㄚ?」,………我答不出來,趕快回答 :「我們待會見,掰掰」上完香,坐在外頭馬路邊,有一句沒一句的,全因我四神無主的望著遠處,咪就默默的陪著我坐著,我說我想走了,再進去拜個告別禮,告訴妳 :「我先回去了,明天我再帶早點來看妳,晚安 !」,臨別前,咪給了我一袋東西,並說 :「哥,你一定還沒吃飯,這有滷肉飯與一碗湯給你,我吃過了,帶回去吃,不要再餓肚子了」眼匡又濕了的我,低著頭輕輕說聲 : 「謝謝,好,我知道了,掰掰」其實我還不想回家,不想咪陪我傻傻的坐著而以,去誠品發呆好了,那兒人多,將近10點,肚子嚴重抗議今天都沒進食,咕嚕咕嚕叫著,在公園裡沒啥路燈,暗的很,吃著咪剛給的餐食,邊吃邊哭,飯是冷的,湯亦是,不過我還是配著淚水吃完了 手機震了幾下,是簡訊,那時的簡訊封封感人,每次看完都紅著雙眼,包括咪傳來的這一封 :「哥哥,我知道你很難過,但做妹妹的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,只好請你要多保重,還有別忘了吃飯」,類似的簡訊還有、傑等都傳過;飯店那也不少詢問關心簡訊,沒人知道我怎麼了,卻不見我去上班,電話、訊息持續不斷,只是我始終沒心思去理會。

忘了去土城辦什麼事,好像是去法院吧 師傅來了電話問我有沒有要去板殯,「我有去過了,到土城辦完事會再去一趟」每天我都會去找妳兩次,有時三次、四次,帶個飲料或小點心 ;「應該半小時後,這裡路不是很熟」「沒關係,我會與林副總先過去,我們在那碰面」這次的見面我崩潰了,哭的很慘,之後會不定時接到師父的關心電話。

岳父堅持要讓妳與奶奶作伴,就在蓬萊仙境,這對我是個難題,路途甚遠,家裡又沒車子,但我卻完全沒選擇的餘地 與哥去了好幾回,問公司、上網找賣家等,這些幾乎都是哥在忙的,非常愧對於他,沒幫他把妳照顧好,還總是說事情發生了就要面對,雖然就這麼一個妹妹,幫她辦好剩的一切才要緊,說真的也因為有哥的體諒與協助打點一些事情,我想我自己會有能力、勇氣撐的過嗎 ?

ROLF在第二天就立即撥電話來關切,吵著要來家裡看我才放心,在百般勸說下,才沒來,但兩位大男人邊講電話邊哭的場景,卻在之後一直的重覆播放著;我問他可以改天陪我去喝酒嗎 ?「這沒問題,跟我老婆提一下應該沒問題,地點我來找,看什麼時候,再告訴我」,日期訂在78日晚上,送妳離開的那一天,「那天有需要我幫忙的嗎 ?ROLF在一次電話交談中問到,「不用啦 謝謝,不需要前來,更不收奠儀,只有一個簡單隆重的儀式」「公司會有人過去」「我知道,你就晚上陪我喝酒就很感謝了」「三八兄弟,幹麻這樣講,只是都沒幫你的忙,晚上沒問題,阿哲願意將店借我們喝個夠,我老婆說去沒問題,多安慰你陪陪妳,要是你需要,隨時都可以,晚上在阿哲的店等你,多保重」不發訃聞、不收個人奠儀,是我的堅持,當天帶來的奠儀,請咪全都裝進紅包袋退還,並加註說,建議可以轉以個人名義去做公益捐款;最後一程,礙於一些民俗習慣,不能全程陪伴在身,但無論多麼困難阻礙,一定要陪妳走完才會徹底放心;與法師趕回家的路上,按了封簡訊給哥,說出我最深的感謝與歉意;晚餐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請乾媽一家人,姐與姐夫還有媽去吃飯,感謝這段時間的包容,照顧,協助;我點了很多,卻還是沒太大吸引力,讓我多扒幾口飯,哥回復了簡訊 :「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,相信文琦一定可以感受的到,我們會帶文琦的朋友去吃個便飯,你自己要多保重身體,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,保持聯絡喔」另外的堅持,暫時不去上班,不碰酒,直到幫妳辦妥一切,陪妳走完最後一程,結束那一夜,我選擇用酒精徹徹底底的自我麻醉到不行,當然我是有向兩位媽媽報備過,並答應有傑的陪同下,才前去阿哲的店找ROLF。
 

若依我們的默契,在農曆、國歷生日相差一天下,絕對會有個旅行來記錄這年度的特別;還有很多曾經許諾要一同前往的地方,還有很多很多很多…………………最近讀了兩本小說,作者以寫作來懷念他過世的老婆,親身故事加上些許的創作結合 -  陪妳到最後與妳走了以後,加上常聽的抒情歌 :
想問天妳在哪裡,我想問問我自己,
一開始我寵妳,結束我寵妳,寵妳的幾乎毀掉了我自己,
想問天問大地,或者是迷信問問宿命…………………..
妳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,反正我的靈魂已經片片飄落
慢慢的拼湊,慢慢的拼湊
拼湊成一個完全不屬於真正的我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一次又一次隨著歌曲與小說情節,在某些咖啡店裡,偷偷的落著淚,就像曾經一個人在星巴克角落,抄著要迴向的經文,然後淚流滿面。 

11、12月的整個亂忙一通,很累又很難過,因為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在過什麼樣的日子,心中對妳的思念,哀慟伴隨著眼淚不段的湧現,試著紀錄一些回首往事,也試試自己的勇氣到哪 都快3年了,在心裡最深的傷痛,再次徹底挖掘,悲傷是在所難免的,已經接受事實了嗎 是乎是吧 !至少不曾再出現這一切是個騙局,是個玩笑或教訓我的小手段之類的白日夢;早上醒來妳在身邊,默默看著我 去金山的路上,妳出現了 回家開門後,妳在家等著,或是若干日子後,妳突然出現眼前,麻煩請不要做任何解釋,我們再繼續屬於我們要過的日子,但這真的只是白日夢,永遠隨我亂編織的自我麻醉小故事 今年生日前夕思念妳特別強烈,相對情緒的影響更加混亂 再次祝妳生日快樂,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妳,生日快樂;雖然妳不曾來夢裡找過我,儘管我每次懇求、拜託,依然落空,沒關係,還記的我常說的嗎 ?「只要妳快樂,我就快樂」,也希望最後是妳自己做出的快樂抉擇。

有人知道輪迴這件事,是真是假嗎 ?
若是有這麼一回事,我願意再次毫無條件的寵愛著妳,相約吃喝玩樂、放蕩一生 不管多忙、累,或者天氣有多冷,依然願意幫妳洗衣服,請常更換,我心甘情願,只要妳快樂。

很希望可以在淡水再次不期而遇的人,又失望的獨自哀傷離開,現在凌晨3點多了,信終於打完了,我必須承認我的勇氣還是不夠的,無法很認真的去面對事實 今天人手不夠,較晚下班,一直重撥的電話,始終沒接聽,買了幾瓶啤酒打算來小飲一番,找不到妳,房門是反鎖的,門把奇怪式的溫熱著,開了門,妳靜靜的躺著,地上的烈酒是空的,還有令我揮支不去的濃煙與哀痛, 民國96621日 晚上,對妳、對我而言,夜漫長到看。
 






我想寄一封信,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---- Jan 16, 2010 ; Rick Chen